认得他吗?虽然两鬓和胡子都斑白了,但身形反而没有年轻时肥胖,他是资深演员廖骏雄,可能名字有点陌生,但60、70后的观众会认得,他就是在苗侨伟和翁美玲主演经典剧《天师执位》内,扮演「大粒墨」胡一招的角色。现实中的他是「村长的儿子」,父亲廖润琛曾是上水乡村长、新界乡议局第一副主席,当年获英女皇授勋为香港太平绅士MBE。
「我17岁入行,因为不钟意读书,老爸问想做什么?我说不知,他是去学整车啦,学整车需不需要懂英文先?他说要,那不行啦,跟住朋友介绍入了TVB,随便应付老爸,一做20年。」雄哥是无线第八期艺员训练班学员,同期有廖启智、陈敏儿、汤镇业、景黛音等,刚巧在访问前夕,智叔走了!「昨晚收到电话,心好不舒服,以前一个礼拜见他两次,大家同发哥(周润发)一齐跑步,他是最fit那个,又最吃得,想不到他突然离开。」
看着吴孟达、廖启智等老友逐个走了,现年60岁的雄哥好欷歔,「唉!其实人生就是那样,每个人年纪大都有问题,我都有少少病痛,三高里面实有一样中,我是血糖咯,要吃少点淀粉质,一个礼拜抽两三日跑步,尽量令自己有好的身体,别给仔女负累。」
下月是翁美玲逝世36周年,当年阿翁为情自杀轰动全港,汤镇业受到千夫所指,身为两人的好友,雄哥曾为开解不到阿翁而自责,「我同汤镇业在广播道一齐租间房住,看着他们拍拖,阿翁走前一晚,在公司见到她,我有问过她是否不开心,我在家陪你啦,她都说不用,她OK,结果那样啰!在那段时间我有少少内疚,如果那晚有陪她,应该会好点的。」
回望前半生,雄哥在无线度过了20年黄金岁月,虽然只做陪衬的配角,但拍了多部满意的剧集,包括《天师执位》、《薛仁贵征东》、《北斗双雄》,「当年真系由朝拍到晚,想回家都无得回,最高峰拍7日7夜没睡觉,记得第七晚收工,我还同吕良伟去disco,跟住不够30秒,我在disco门口睡觉了,太累。当时我在TVB算是当红的二线,剧集一部接一部。」
80、90年代的香港社会,好多人都打几份工赚钱,身为演员的雄哥都不例外,28岁结婚的他育有一子一女,为了养起头家,在TVB拍剧时已兼职做装修,「住家铺头装修什么都做,无尴尬,首先催眠自己,我不是演员,我是装修佬,泥水斗木电灯油漆我都会,做了20年有多。有头家无得想,因为要养妻活儿,你不食,他们都要食。自己又钟意买车玩车,心头好多必然付出多点,劳斯莱斯、法拉利、Benz、宝马都开过,现在只有Alphard七人车,年纪大了连车都不想开,搭火车出九龙舒服点,不想浪费精神。」
虽然演出机会很多,雄哥却在1997年选择离开大台,「打击经常说鱼不过塘不大,当年因为东南亚市场拍录影带好旺,有人叫我去东南亚,我又坏,经理人挽留我,我求他让我走,怎知安排好了之后,一离开TVB就金融海啸,东南亚那边好多公司结业,剧组停拍,去不成马来西亚,要生存要食饭,就开了夜冷店。」
天无绝人之路,由演员转行做夜冷,雄哥靠的是香港人胆粗粗的特质,「当时因为金融海啸,香港百物萧条,好多铺头结业,我想下有无生意做,想到去法院拍卖东西回来卖,然后贱物斗穷人。初初搞我都好胆粗粗,当时我只有5万元,3万入货,跟住在九龙城租铺头,夜晚就搬货同老婆执铺,你想不到那3万的货,在那个月我做了16万生意!虽然有人看不起夜冷这个行业,但男人搵两餐养儿育女是那样。」
那些年把握时机的雄哥,转行后成功觅出路,怎想到成也夜冷,败也夜冷,风光时曾拥有劳斯莱斯,生意失败后负债逾百万元,「我穷过,夜冷蚀到我摊摊腰,因为我在梭亚道开多间4,000呎,然后金融风暴过了,你没那么多货收,储负债就好快,储正资产就好久,负债差不多100万。蚀了之后慢慢挨,当时将钱交给老婆,我每日配给只有20元的早餐费,更加激起你斗心,你不想每日只有20元配给,那就动脑筋去赚钱,入了家姐公司做采购,了解到好多外国订单给宁波做,因为自己做开生意,打份工不够皮,同家姐讲让我上宁波开贸易公司,做你的供应商,那样就上去8年,整个浙江省走遍了,还了钱就回来香港。」
雄哥是村长的儿子,难道父亲没有施以援手?「爸爸在86年走了啦,经常大家说新界仔大把地,其实无,地是太公,不关我们事,我们是最大房,派钱最少,我有生之年到现在,最大份那次都是10万,其他一万几千,要太公卖地才有得收。我无特权,我的特权靠自己打出来,我不是二世祖,是大家幻想多得滞,我老爸都不贪,他贪,我就发啦,因为上水以前大火烧了棚屋,爸爸同张人龙找人重建上水,爸爸找了弥敦酒店老板陈符兴,他好信我爸爸,整个上水重建后,交给我阿爸去收租,我阿爸一元都不贪,他惊人背后讲闲话,不做这些。」
雄哥以父为荣,永记教诲脚踏实地做人,「整个北区,没什么人不尊敬我爸妈,有条街叫龙琛路,是纪念我爸爸同张人龙,张人龙是傅声爸爸,亦是我姑丈,在粉岭『凤溪廖润琛纪念学校』是政府为了纪念我爸爸而建立。环顾今日,我可以斗胆讲句,北区无人可以做到我爸爸的位置,可以号召整个新界包括沙田元朗。爸爸是好清廉的人,我都是比较艺术家脾气,不是我能力得到的钱,不义之财不可贪,贪了不会安乐。」
雄哥的儿子廖家爵亦跟随父亲脚步,前年加入TVB艺员训练班,有份拍《陀枪师姐2021》、《踩过界2》等剧,多是扮演古惑仔闲角,暂未受重用,「每行都有状元,看你心目中想做什么,想终生做演员或要去威、多人会炫耀,我儿子不是贪慕虚荣是那些人,他想做戏,做父母帮他一定有,但努力要靠自己,由小教两姐弟一定要好礼貌,读书成绩不好不紧要。他刚入行一年多点,还要努力,我觉得男演员最少要浸五年学东西偷师,快得太快对他未必好事,有哪个未挨过?发哥都做了店小二几年,达哥、智叔都经历过。」
子女都长大了,雄哥和太太现于上水打理父母留下的佛堂,「佛堂是爸爸妈妈创立,妈妈走时好不放心佛堂,我叫妈妈放心,我会打理直至我油尽灯枯,现在我同太太日日打扫装香。退休?都是那样讲,有人找你拍就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