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1942年到1945年,曾在731部队任绘图员的石田胜太郎,他在职时期管理过绝密文件和绘制细菌武器、人体试验的彩色图像。战败回国后受到了严格的纪律约束,最终积郁成疾,性情孤僻,也不参与社会活动,内心时刻处于不安的状态。
在1985年到1995年间,他写了一本两百多页的《旧日军见闻》,在他得知他的外孙女在中国上海复旦大学攻读近代中日关系史学位,并获得中国政府的奖学金后,感慨良多。最终在临终前,召唤她回国,并将自己的全部经历告诉她。水谷尚子说道:
我去看望了卧病在床的老人,一阵寒暄后,彼此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他问我去过南京没有,我回答说去过。于是他一股脑的把以往的经历都讲给我听,尽管此时他连任何事物都吃不了,说话还断断续续,相当痛苦,但他还是在这两天里坚持给我讲了四个小时。
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来,他仿佛在面对上帝忏悔一样,我问他作为一个历史研究者。我想让世人知道这些事,我能将此发表吗?石田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。石田后半世孤苦一生,没有自己的儿女,但是有侄子和外甥以及他们的子女,但对于这些亲人他支字不提曾经的战争经历,但他却特意告诉了我这个研究中国历史的年轻人,我感觉责任重大。
日军在南京的暴行不只是大屠杀,731部队所进行的人体试验,细菌培植等行为在南京也一样的日夜进行着。石田1911年出生,学的是美术设计,后来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,但随着战争的临近,许多人都陷入失业的困境。石田也想到了去军中求得一职。
后来部队中工作过的医学人员回过后,基本上都担任了医科大学的校长,医学部的名誉教授等职位,可谓平步青云,声望显赫。与这些人相比,石田在战后所走过的历程就要悲惨得多,战后他以卖鱼为生,似乎要躲避这个人世间独自的活着。由于在南京部队有过一段噩梦般的绘画经历,他此生都不想再拿起画笔。
临死前,他不住院,不吃药,不接受任何医生的服务,这表明了他对医生的极度不信任和反感。我相信在战争时期,他目睹了太多的医学人员的组织性犯罪。在战后他也从不参加以军医为中心的战友会等活动,这是他对日本军国主义所犯罪行为的全力抵抗。
最后石田在临死前交给了我几样证物,其中有解剖刀和书库的钥匙,及以前佩戴的微章等,他希望这些物品能在中国的博物馆里陈列出来,以自己的死来换取真相的公开。